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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普通原意當做特殊原因
投資:CEO的選擇重于行業選擇
“考察蘇玻,再做摸底工作。”
——無論風險投資還是并 購投資,CEO的選擇重于行業選擇
說起玻璃,本不在弘毅投資業務鎖定范圍之內,弘毅投資總裁趙令歡曾經親手否決掉了江蘇玻璃這個項目。后來,經不住下屬的一再慫恿,趙令歡見了江蘇玻璃集團(以下簡稱:蘇玻)董事長周誠,旋即變了主意。認可周誠,從而決定“運作”蘇玻,此舉正暗合柳傳志定下的“行規”,“無論風險投資還是并購投資,CEO的選擇重于行業選擇”。
鏡頭拉回到2003年4月的南京,江蘇省國有企業產權轉讓推介會,蘇玻集團國有股權掛牌交易。人在宿遷的周誠接到了江蘇省原經貿委官員打來的電話,“聯想來人了,對蘇玻有興趣,想去你們那里看看。”周誠大喜過望,驅車趕奔南京接回一人,此人名叫徐敏生,聯想控股投資事業部(弘毅投資前身)投資經理。參觀了生產線,交流了兩個小時,徐敏生當晚趕回連云港老家。徐敏生走了,周誠滿心期待,盼著聯想再來人。
回到北京,徐敏生給趙令歡講蘇玻債轉股、成立股份公司籌備上市等等細節,積極鼓動,“令歡,我覺得你應該見見這個周誠,對玻璃行業、蘇玻發展他很有想法。”不幸的是徐敏生沒能說服趙令歡,趙很干脆地把玻璃項目給“斃”了。固執的徐敏生不死心,反復游說:“請你一定抽時間見見周誠,之后再下結論是否介入。”趙令歡應道:“好,我在南京見他。”
2003年7月,南京希爾頓酒店大堂,圍滿落地大玻璃的幽雅角落,趙令歡與周誠促膝輕談。對談時間不超45分鐘,周誠強求自己用**短的時間傳遞盡可能多的信息。45分鐘的談話沒有改變趙令歡對玻璃行業的“偏見”,卻扭轉了對蘇玻的看法,他先是接納了周誠,隨后有了做玻璃項目的沖動。在趕往南京機場的高速路上,趙令歡撥通了徐敏生的手機,“考察蘇玻,再做摸底工作。”
2003年8月,4人小組進駐蘇玻。逐漸,一個面目清晰的蘇玻呈現在趙令歡面前,趙對江蘇蘇華達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產生了濃厚興趣。
提到蘇華達,自然牽扯出蘇玻集團債轉股的往事。2000年,蘇玻集團成為國務院批準的第二批債轉股企業,向華融資產管理公司、信達資產管理公司配發蘇玻集團股權33.13%及3.52%。宿遷市國有資產經營公司(以下簡稱:宿遷國資)保留余下的63.35%股權。宿遷國資當時為一家國有企業,由宿遷市人民政府成立并投資,主要業務范圍包括經營、管理投資企業及國有資產。
當年對實行債轉股企業的要求是,剝離輔業與主營,通過審計、評估打掉歷史包袱。如果照此推進,蘇璃集團將被華融、信達控股,這不是宿遷國資以及周誠樂意看到的。因此他們分步實行債轉股,其中關鍵一步是成立股份公司蘇華達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宿遷國資持有蘇玻集團63.35%股權,蘇玻集團持有蘇華達51.12%股權,其余歸屬華融、信達、浙大和蘇玻集團7位公司高管持有。這樣的股權架構保證了債轉股后宿遷市人民政府對蘇玻集團的控制權。債轉股期間,周誠為首的7位高管第一次享受股權激勵的歡愉。當年,宿遷市政府以現金方式獎勵7位高管280多萬元用于購置股權,同時他們多方籌集120萬元購買股權,兩相加總7位高管**早在蘇華達持股4.88%。數量不多,周誠們已經很滿足。
按照國家相關規定,華融可以從事其債轉股企業的上市保薦,蘇華達股份公司的組建也是出于上市的現實考慮。2001年12月23日,蘇華達成立,并簽署上市輔導協議,1年后完成輔導。然而不巧的是,中國證監會出臺條文,股份公司成立3年方可上市,這一條卡住了蘇華達。周誠、蘇華達頓時處于焦灼之中。
2001年,一位頗具爭議的著名改革人物仇和登臨宿遷政壇,擔任宿遷市委書記。甫一上任,仇和以雷霆手段加速國企改制,強調“能賣不股,能股不租,以賣為主”。宿遷屬地國企改制首當其沖的便是蘇玻,官場出身的周誠深知仇和的脾氣,他捺著性子耐心等待、尋找蘇玻改制的**終解決方案。
人人有夢想,周誠的夢想是將蘇華達推向海外資本市場,他深知憑借一己之力不可能實現那個輝煌的夢想。
“一定要選對人,人不對路再熱鬧的行業也不進。”
——外資買國資 蘇華達“變性”
徐州機場,周誠派了一輛全新的紅旗V6來接本報記者,細一端詳,黑色車牌撲入眼簾。原來,2005年1月始,蘇華達正式享受外企待遇:稅收兩免三減半。從國有企業到外商獨資企業,蘇華達“變性”的內科手術是由弘毅投資完成的。
周誠要賣,趙令歡要買,怎么買賣是第一個難題。按照與華融、信達債轉股期間達成的協議,華融、信達不賣蘇華達股權,宿遷國資不能出售,為加以規避,周誠出點子將宿遷國資剝離干凈賣給聯想控股在海外的注冊公司以達“私有化”目的,對此變通之策宿遷市市長張新實拍板同意。早在2001年,周誠即擔任宿遷國資董事長,蘇華達之外,直管另3家國企。2003年10月31日,那3家國企剝離出宿遷國資,只余蘇華達,為的是出售便當。于是,談判便在弘毅投資與宿遷市人民政府間展開,多數時候趙令歡要與張新實面對面討價還價。
買賣方式談得差不多了,弘毅投資特意安排周誠來北京。周誠見的聯想控股第一位“高官”是聯想控股常務副總裁朱立南。一進朱立南辦公室,看見辦公桌上的煙灰缸,周誠就開心,“朱總,收起您的三五,今天我請您抽家鄉煙‘蘇煙’。”朱立南是做風險投資的,他從專業角度和周誠切磋了一番。
接著,便是柳傳志這一關,柳的另一身份是弘毅投資董事長。2003年12月26日10點,周誠正襟危坐接受柳傳志的“面試”。事前弘毅投資的人員告訴周誠,“面試”將全程錄像以做資料留存。第一次和崇敬的“偶像”當面交流,周誠有點兒緊張,額角眉梢全是汗。
一上來,柳傳志不疾不徐地發問:“你對玻璃行業怎么看?你對蘇玻未來發展有什么考慮?”周誠先以三句話回復:“打好基礎、創建平臺、加快發展。”隨即勻速展開詳述觀點。“面試”延續了兩個小時,基本形式是一問一答,中間柳也不時插話。回想起那次愉快而難忘的“面試”,周誠至今仍感榮幸。
2004年4月弘毅投資成立,周誠現場致賀。對于周誠,柳傳志也算滿意,此前柳多次提醒趙令歡:“一定要選對人,人不對路再熱鬧的行業也不進。”
及至2003年12月31日,交易進入關鍵階段,Easylead Management Limited(簡稱EML,曹之江、張祖祥、劉金鐸等三人成立的公司,注冊于英屬處女群島。曹之江系聯想控股副總裁,張祖祥、劉金鐸原任聯想控股副總裁,現退休)及南明貿易公司(聯想控股在香港的窗口公司)與宿遷市人民政府簽訂協議,推行宿遷市人民政府分別向EML、南明出售宿遷國資60%及40%股權的建議買賣。雙方同意僅需支付根據資產評估值報告所界定的代價,根據2004年1月18日的估值報告,宿遷國資資產凈值6382萬元。2004年1月20日,農歷除夕,趙令歡和宿遷市長張新實正式簽署蘇玻國資轉讓協議。簽完字,趙令歡懷抱筆記本電腦鉆進汽車趕奔機場。
到這個時候,周誠開始鄭重考慮華融、信達的退出。2004年年初開談,2004年年底簽署協議,華融、信達持有的價值7000多萬元的股份全部清退,溢價10%多。2004年10月26日,蘇華達由一家股份公司轉制為一家有限責任公司;2004年12月23日,蘇華達轉制為外商獨資企業。其間,EML與南明聯手統共出資1.3億元。
2004年10月上旬,柳傳志攜部從考察蘇玻,宿遷市市長張新實宴請,之后柳又在南京面晤宿遷市市委書記仇和。后在南京拜見了江蘇省省長梁保華,蘇玻是聯想控股在江蘇并購重組的第**家國企,兩級政府高度重視。
“我也是聯想大家庭的一員。”說這話的周誠滿臉洋溢著自豪而幸福的表情。2004年年底,聯想歡慶20年,周誠受邀前往。被安排在嘉賓席,周誠為此還有點兒慍怒,調侃式地“質問”弘毅投資一位經理:“我不是嘉賓,我應該在員工席。”為此,趙令歡事后向周誠誠懇道歉。
2004年12月,周誠急于上馬第三條生產線,資金籌措吃緊,弘毅投資出面擔保從渣打銀行貸款1.2億元。周誠坦言:“私人感情、資金調度,我們與聯想控股的資本合作全面進入親密期。”
“我們的利潤率比他們高得多,有自己的比較優勢。”
——進入之時預留后手 上市前夕引入全球著名玻璃制造商
“變性”后的蘇華達圖謀香港上市,這無異于點燃了大佬英國皮爾金頓(Pilkington)再賭中國的激情。浮法玻璃技術發明者皮爾金頓是全球**大的平板玻璃和安全玻璃企業之一。進入中國21年,參股一家上市公司上海耀華玻璃,未能全部實現其既定戰略目標,皮爾金頓難掩在華失意。所以當趙令歡拋出股份誘惑,周誠放出“成為中國本土**具競爭力的平板玻璃制造商”的豪言,皮爾金頓禁不住心神搖動了。
2004年底,皮爾金頓中國控股有限公司從側面得知弘毅投資在“包裝”一家國有玻璃廠,興致頗高,派員去了宿遷,看過之后給英國總部打了報告,主題詞是“蘇玻雖然是個傳統國企,但經營管理搞得不錯,值得進行深度合作的嘗試。”這個報告引起了英國皮爾金頓高層的垂注。
2005年2月英國皮爾金頓全球高級副總裁杰瑞在北京和趙令歡見面,有了意向性的開頭,之后又在上海談了一輪。談判主要在兩地進行,北京的業務談判和倫敦的實質談判。2005年4月,趙令歡攜周誠飛抵倫敦,一下飛機,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趙令歡就主動要求和皮爾金頓談判,在對價等關鍵問題上,雙方來回交鋒、互不相讓。皮爾金頓的研發中心、生產線對遠道而來的中國客人全面開放。在皮爾金頓的生產線上轉了一圈,周誠感慨良多,“和他們相比我們差距很大,但我一點兒不自卑,我們的利潤率比他們高得多,我們有自己的比較優勢,他們建設一條生產線至少10億元,我們只要2億多元差不多就夠了。”
皮爾金頓全球首席執行官Stuart Chambers隨后抵京拜訪。趙令歡其人,典型的美式風格,雷厲風行,節奏明快,說話也足夠直率。會議室里,趙令歡認真地對Stuart Chambers說:“你來了,我在這兒,咱們就這點事兒,你看是雙方律師用半年時間把問題搞完呢還是咱們一起談,不談完誰也別走。”Stuart Chambers哈哈大笑,“反正我這次來北京主要是見你,那就開談吧。”趙令歡的記憶中那是耗時**長的一次談判,從下午1點持續到凌晨2點。
2005年5月,趙令歡、周誠帶著財務總監、律師再赴英倫。兩次倫敦談判,周誠全程參與,印象深刻,趙令歡則輕描淡寫,“沒有硝煙、沒有戰火,不像你們想像的那么驚心動魄,有的只是口水戰。我和周總去英國和老外吃飯喝酒,該談的事情**后都落實了。”
2005年6月3日,股權買賣協議簽訂。皮爾金頓1000萬美元購入中國玻璃9.9%股份。引入皮爾金頓是為弘毅投資假以時日的抽身而退埋下伏筆?趙令歡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你可以那么說,但那是比較片面的說法。”
赴英歸來,周誠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同時不得不接受一個既定事實:弘毅投資終有一天將退出中國玻璃。“管理層其實很希望弘毅投資能多呆些年頭。至于如何退出,何時退出,一切取決于企業的發展。”如今,正視控股股東變更的敏感話題,周誠已經能坦然對之了,亦不再為弘毅投資在不可預知未來的退出而傷感。
問題是,在中國國內,皮爾金頓擁有一間上市公司上海耀華皮爾金頓,他真的會不計后果全面接盤中國玻璃嗎?一進一退如何權衡?此時提出此類疑問顯然過于急躁,就像一部懸念迭生的大片,距離真相大白還早。既然是資本故事,完結的方式自然也是資本運作。
( 選自《中國經營報》)
發表于 @ 2008年07月16日 20:51:00 |點擊數()